第66章 本世界完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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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 本世界完結
學期末的某一天，路德忽然提出來，說要住校。
月月第一個不答應，她跳上沙發，兩只小胖手在空中揮舞起來：“大哥哥，你住得不開心嗎？你討厭月月了嗎？”
註視著月月水靈靈的大眼睛，路德搖頭，隨即轉向了顧琰。
顧琰蹙著眉頭，唇角抿緊，顯然也很不理解。
“學校早就給安排了宿舍，而且最近……臨近期末，學業壓力比較重，在學校裏方便些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啊。”月月拉著長音兒，雖然理解，卻還是有些不願意。
“大哥哥，期末考試完，你就會回來嗎？”
路德在月月身旁坐下，將月月抱到大腿上，聲音堪稱溫柔：“當然，月月不要忘記大哥哥才好。”
“月月不會忘的，月月可以去看大哥哥。”說著，月月把目光投到了顧琰身上，看到顧琰點頭，月月才歡喜地回過頭來邀功。
“大哥哥你瞧，哥哥同意了，到時候我會和哥哥一起去看你的。”月月的小嘴像是小喇叭，滴滴嗒嗒個不停。
“月月，你該去寫作業了。”沈默良久的顧琰忽然說道。
月月一拍腦袋，尖叫著跑進了臥室。
數學老師好兇的！
寫不完會罰站，還會叫家長！！
月月一邊跑一邊嗚嗚著，那個可憐勁兒。
路德和顧琰一直註視著月月，直到她回房關上門，倆人才收回目光，並不由自主地落到對方身上。
“哥哥……”路德好像想說些什麽，卻欲言又止。
“什麽時候走？”
“明天。”
“明早我送你。”
說完，顧琰去浴室洗漱，腳步比平常快了些，背影也有些慌亂。
路德微微歪著腦袋，貌似……又成功了。
z大為了招待這一批從Q大來的高材生，特地將他們安置到留學生宿舍。
宿舍生活條件好，管理水平也高，家具都是嶄新的，寬敞又明亮，有單人間有雙人間。
“哥哥，我一個人可能不方便，你能幫我把行李送上去嗎？”在宿舍樓底下，路德這樣對顧琰說道。
顧琰點了點頭，跟在路德後頭，在宿管阿姨那領了鑰匙，就往四樓去了。
說是幫忙拿行李，路德手裏拎著兩個大行李箱，顧琰手裏只提著輕省的電腦包。
走了兩層樓，顧琰抹了一把汗，他詫異地看向不遠處的電梯：“為什麽不走那邊？”
路德回頭，他踩在高兩級的臺階上，閃爍著天穹繁星的眼睛向下垂落，仿佛將顧琰也吸了進去。
“我想多陪一會兒哥哥。”
這話就太肉麻了，顧琰登時一激靈。
“快上去吧，提著行李怪累的。”顧琰輕輕推了一把路德後背，淡淡的紅從臉頰爬上耳垂，又向下蔓延至鎖骨，彌漫向身體各處。
路德微微一笑：“都聽哥哥的。”
說著他轉過身去，沒再逗顧琰。
顧琰擡手，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，他垂下眼眸，竭力忍住心裏的不自在。
“哥哥，到了。”
顧琰悶頭往前走，沒發現路德已經停了下來，他直楞楞地撞了上去，額頭頂在路德後背骨頭上，疼得他低呼一聲。
力氣大，骨頭也硬。
“哥哥，小心。”路德立即回過頭，放下行李，扶穩顧琰，讓他不至於摔倒。
有學生從樓梯口拐過來，看到他倆抱在一起，眼睛瞬間瞪大。
顧琰聽見腳步聲，趕緊推開路德：“我沒事，快開門進去吧。”
路德仔仔細細地從上到下地把顧琰打量了一遍，確認他沒有受傷，才轉過身開門。
兩人進去後，傻眼了的男同學擡起頭，看了門牌好一會兒，又盯著自己的鑰匙了好長時間，才終於對上號。
所以……他未來的室友是gay？
風靡全校的大帥哥路德竟然是gay！！
他清了清嗓子，推開門走進去：“你們好，我是岳多多。”
顧琰正別扭著，臉頰微微泛紅，回頭看見有人進來，還是剛才走廊裏的那一個，臉頰頓時更紅了。
“你好，路德。”
“你好你好，路德同學，我知道你，你可是校草，剛進校就把蟬聯三屆的大帥哥擠到老二，牛逼。”岳多多豎起大拇指，滿眼晶亮。
“他是校草？”雖然心裏並不覺得奇怪，可脫離校園生活多年，乍一聽見校草這兩個字，顧琰神情都恍惚了。
“當然了，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？”岳多多搓了搓手，露出和善的笑容。
“我叫顧琰，是路德的哥哥。”
“哥哥好哥哥好，你們倆長得可不太像。”
一個冷酷型帥哥，傲到沒邊兒，一個溫柔清俊，說話和氣，不像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。
還是說他倆……是那種關系？
叫哥哥呀，好刺激。
“我們……”顧琰還沒說完，就被路德的動作吸引了過去，“哎呀，床罩不是那麽換的，我來我來。”
顧琰沖岳多多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，回身給路德幫忙，路德則直起身子，雙手插兜，慢悠悠地將目光落到岳多多身上。
岳多多頓時打了個哆嗦，他訕訕地笑了笑，連忙擺手，表示自己沒別的意思。
“我回來取材料，你們忙你們忙，我這就走了。”岳多多拿起書桌上的參考書，跟後背有狼攆似的，拔腿就跑。
“你第一天住進來，應該請室友吃個飯的，太可惜了。”顧琰絮叨著。
路德自然地擡起手，幫顧琰將垂在眼皮上的頭發撥倒到旁側，顧琰正忙著將被角塞進被罩裏，沒發現路德的小動作。
路德勾起嘴唇，小拇指滑過顧琰的側臉，還放肆地捏了一把顧琰耳垂。
顧琰被弄得癢了，擡頭瞪了他一眼。
纖長的睫毛上揚著，中間嵌著圓滾滾的眼珠，此時眉頭微微皺著，眼裏射出來的光也是兇的。
路德看著，他忽然捂住胸口，踉蹌著向後倒去，做出一副被箭刺中的搞怪模樣。
顧琰的眉頭皺得更緊，嫌棄的眼神仿佛在說：又犯病！
路德無奈地聳了聳肩，彎下腰來，幫顧琰一起整理床鋪。
“不是有單人間嗎？為什麽沒選單人間。”把生活用品都整理好之後，顧琰問道。
“單人間住滿了。”
顧琰點了點頭，也是，前段時間路德一直住家裏，好的宿舍當然早就被搶光了。
“就住這一個禮拜，忙完了就回家去，家裏住著舒服。”
“哥哥。”路德喚了一聲，顧琰擡起頭來，他微揚眼梢，像是在說：什麽事？
“我不在家裏，不要太想我。”
顧琰一把推開他：“誰會想你，自作多情，我走了！”
顧琰埋著頭，向寢室外走去，他只請了一個小時假，得趕緊趕回去。
路德無奈，把他送出校門，看著他上了車，才返回宿舍樓。
顧琰急急忙忙來到公司，之前在超市的那份工作後來老板忽然說要倒班，他考慮過後就辭掉了，另外找了現在的工作。
坐辦公室，工作不忙，周六周日雙休，五險一金，最合他心意的是，四點半準時下班，從來不拖，職員們也不內卷，到點就走。
顧琰愛上了這份工作，幹得比誰都認真。
顧琰打卡過後坐到工位上，拿出文件開始輸入數據。
同事探出頭來：“弟弟的事安排好了？”
顧琰剛來上班，路德就來接過他一次，整個公司的同事都知道，他有一個在Q大念書，來z大這邊交流的學霸弟弟，弟弟還長得巨帥，一副混血兒的面貌，把公司裏的年輕小姑娘勾的都快走不動道了。
“你們哥倆怎麽長的，一個帥的讓人心癢癢，一個帥得讓人流鼻血！”同事羨慕得很，鑲嵌在平凡面容上的兩條眉毛向上揚起。
顧琰打了個哈哈應付過去，埋頭工作起來。
下班之後，顧琰照常去幼兒園接月月，月月看到只有他一個人來，雖然知道大哥哥住校了，可還是滿臉落寞。
月月的老師換了一個，之前的那個不知道因為什麽辭職了，聽說走的時候哭哭啼啼的。
顧琰不知道原因，女老師走之前，他送了一份禮物，老師沒收，看他的眼神也有些幽怨。
他以為老師有話跟他說，結果老師轉身就走了。
新來的老師三十多歲，成熟穩重，親自把月月交到顧琰手上，老師微微一笑：“月月哥哥，月月今天情緒不佳，回家以後，家長多關心一下。”
顧琰謝過老師，牽著月月離開幼兒園。
一大一小走在斑馬線上，誰也不開口，氣氛著實落寞。
“哥哥，我想大哥哥了！”
顧琰抽抽嘴角，這孩子，才一天沒見……不過，他好像也……
“我們去跟大哥哥一起吃晚飯吧！”月月靈機一動，歪著腦袋沖顧琰撒嬌，不等顧琰開口，就抓住顧琰的手臂搖晃。
“哥哥，你就答應月月吧，大哥哥一個人吃飯，會很難過的。”
顧琰到底沒拗得過月月，領著她往大學走去。
月月笑了一路，也不用顧琰抱，邁開兩條小短腿兒，“噔噔噔”走得可起勁兒了。
在校門口，顧琰給路德發了一條語音，現在正好是五點十分，學校應該放學了。
顧琰還在等回覆，路德直接一個視頻電話打了來，背景音嘈雜，像是在學校食堂。
“月月想你了。”顧琰悶聲說道，他垂著眼睫，那副嘴硬的樣子，看得路德心裏軟軟的。
“我也想哥哥。”顧琰頓時臉通紅。
站在顧琰腿邊的月月努力踮著腳跳起來：“大哥哥，月月想你！”
路德這才說道：“大哥哥也想月月。”
“我跟哥哥在校門口，大哥哥你快來接我們！今晚我們一起吃飯！”月月急不可耐地說。
“我馬上過去。”
掛斷視頻，顧琰和月月只等了大概十多分鐘，路德就跑了來，他身上還背著書包。
路德的嘴角高高揚起。
他滿眼只有顧琰和月月的模樣，看得顧琰心口滾燙。似乎有什麽東西鉆了進去，在心尖上安了家。
路德左手牽著顧琰，右手領著月月，帶他們往學校裏的餐館兒走去。
路德帶著一個男人和一個孩子進來，整個餐館的學生都驚了。
整個學校，誰不知道法律系的交換生路德是z大近幾十年來最帥的校草！還是混血！
“是他哥哥和哥哥的孩子吧！”
“總不會是校草的，別開玩笑了。”
“那小女孩看著，跟校草還真有幾分相似！”
在嘈雜的議論聲當中，顧琰尷尬地跟在路德後頭。
點了三道菜，兩菜一湯，路德還要再點，被顧琰按住手背：“夠了夠了，多了浪費。”
“老師說，糧食是農民伯伯辛辛苦苦種出來的，不可以浪費哦。”月月坐在凳子上，剛剛露出一個腦袋尖兒，她需要奮力揚起頭，才能讓兩個大人看見她的眼睛。
“好好好，聽哥哥的。”
不知道怎的，顧琰覺得，哥哥這兩個字從路德嘴裏出來，莫名纏綿，他紅了臉。
周遭圍觀同學：？？
“我去，摸手了？臉紅了？啊？”
“這這這……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？”
“學校女同學前仆後繼，校草從來都是冷臉，還從來沒見過他這麽溫柔！”
旁人的議論，路德根本不關心。
菜上來，他給顧琰夾了一塊兒噴香的可樂雞翅，月月立馬拍起桌子：“我也要我也要。”
路德笑了下，給月月也夾了一塊。
“哥哥快吃，這家飯店的大廚手藝很不錯。”
顧琰點了點頭，他臉上還覆蓋著一層薄紅。他張嘴咬了一口，可樂的甜味兒滲透進雞翅裏，確實好吃。
“味道不錯。”顧琰邊說邊又咬了一口。
“好吃就多吃點兒。”路德笑著說道。
吃完雞翅，路德又給顧琰夾了一筷子紅燒肉，這也是顧琰的最愛。
剛要把肉送入口中，路德伸手過來，在顧琰嘴邊蹭了蹭。
顧琰頓時渾身僵硬，他驚愕地擡起頭，路德彎起嘴唇，神色如常地解釋：“嘴角沾了醬汁。”
顧琰往後一退，拿紙巾蹭了蹭。
路德仔細端詳著顧琰的臉，他捏著紙巾又把手伸過來，“這裏還有一些，好啦，現在幹凈了，吃飯吧。”
顧琰臉上滾燙，他猛地低下頭。
周圍同學：！！！！
校草竟然是彎的！
難怪各路校花系花輪番上陣，都被校草冷漠地拒絕了！原來是性別不對！
“哥哥，月月，吃飽了嗎？”路德先放下筷子，對對面的兩人說。
月月點點頭，她人小胃口也小，喝了一碗湯，肚子就放不下多少糧食了。
顧琰也點了點頭。
路德去結賬，顧琰也沒有爭搶。
一家人嘛……
從飯店裏出來，顧琰明顯感覺到，周圍路過的學生總是有意無意地投來註視。
路德發現顧琰不自在，他皺起眉頭，向四周瞟去，周圍人發覺路德眼神不善，連忙將八卦的目光收回。
“哥哥，我忽然不想住校了。”路德“任性”地說。
顧琰抱起月月，幾乎把整張臉都埋在月月肩頭。
須臾，顧琰的聲音才傳了出來：“那就回家住吧。”
路德盯著顧琰看了好久，把顧琰盯地恨不得埋進土裏，路德才把月月抱過來，騰出右手跟顧琰十指交握。
顧琰短暫地掙紮了幾秒，由他去了。
但是，學校各大聊天群裏還有貼吧裏，充斥著校草和他同性男友的流言。
“你這樣不好，被同學看見了怎麽辦？他們會議論你的！”走出校園以後，顧琰才恍恍惚惚地說。
“我不在乎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我很幸福，哥哥。”路德垂下眼眸。
顧琰比他矮一些，二人目光相撞，頭一次，顧琰沒有立即移開，“我也……很幸福。”
二人對視，時光流速放緩，二人緩緩靠近——
月月舉起兩只手，大聲說道：“月月也超幸福的！”
兩人一震，都笑了起來。
高懸的明月灑下銀輝，在三人腳下凝聚成三道拉長的人影。
“哥哥，其實，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路德停下腳步，他看著顧琰，重覆道：“你知道？”
“還不夠明顯嗎？”
金燦喜歡吃蘋果，開始他以為路德喜歡吃桃，後來他發現，路德最喜歡的也是桃子。
路德偶爾會吃葡萄，但不喜歡剝皮，恰巧金燦也不喜歡，總是纏著他，讓他來剝。
這些都是雞毛蒜皮，無法讓顧琰確定。
直到有一次，他臨時有事回家，遇見路德跟艾華斯一塊兒從樓道出來，艾華斯還讓路德喊他“哥哥”。
“哥哥，我其實是——”
“噓，我知道。”
從女變男，他觀察過路德的身體，沒有手術過的痕跡，那就只有一個答案——
強大到詭異的力氣，超強恢覆力，情緒激動時會變紅的瞳孔，喜歡吃七八分熟的肉食……
所有的習慣，都跟吸血鬼類似。
“哥哥～”
看著心愛的人，路德的眼睛裏冒出桃心。
他喜歡的人，也喜歡他，還不介意他的真正身份。
這種感覺簡直——
“哥哥，今晚等月月睡著，咱們去對面吧。”路德忽然湊到顧琰耳邊，聲音喑啞地說。
“好，好啊。”
顧琰定了定神，忽的道：“你不會咬我吧。”
“哥哥，不會的，我們種族經過上千年的演化，咬人這種低端陋習已經被進化掉了。”
顧琰相信了。
第二天下午，顧琰疲憊地睜開眼睛，他下意識摸向昨晚被路德要咬破皮、好像還流血了的脖子。
那裏一片光滑，連淤青都沒有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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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期末的某一天，路德忽然提出來，說要住校。
月月第一個不答應，她跳上沙發，兩只小胖手在空中揮舞起來：“大哥哥，你住得不開心嗎？你討厭月月了嗎？”
註視著月月水靈靈的大眼睛，路德搖頭，隨即轉向了顧琰。
顧琰蹙著眉頭，唇角抿緊，顯然也很不理解。
“學校早就給安排了宿舍，而且最近……臨近期末，學業壓力比較重，在學校裏方便些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啊。”月月拉著長音兒，雖然理解，卻還是有些不願意。
“大哥哥，期末考試完，你就會回來嗎？”
路德在月月身旁坐下，將月月抱到大腿上，聲音堪稱溫柔：“當然，月月不要忘記大哥哥才好。”
“月月不會忘的，月月可以去看大哥哥。”說著，月月把目光投到了顧琰身上，看到顧琰點頭，月月才歡喜地回過頭來邀功。
“大哥哥你瞧，哥哥同意了，到時候我會和哥哥一起去看你的。”月月的小嘴像是小喇叭，滴滴嗒嗒個不停。
“月月，你該去寫作業了。”沈默良久的顧琰忽然說道。
月月一拍腦袋，尖叫著跑進了臥室。
數學老師好兇的！
寫不完會罰站，還會叫家長！！
月月一邊跑一邊嗚嗚著，那個可憐勁兒。
路德和顧琰一直註視著月月，直到她回房關上門，倆人才收回目光，並不由自主地落到對方身上。
“哥哥……”路德好像想說些什麽，卻欲言又止。
“什麽時候走？”
“明天。”
“明早我送你。”
說完，顧琰去浴室洗漱，腳步比平常快了些，背影也有些慌亂。
路德微微歪著腦袋，貌似……又成功了。
z大為了招待這一批從Q大來的高材生，特地將他們安置到留學生宿舍。
宿舍生活條件好，管理水平也高，家具都是嶄新的，寬敞又明亮，有單人間有雙人間。
“哥哥，我一個人可能不方便，你能幫我把行李送上去嗎？”在宿舍樓底下，路德這樣對顧琰說道。
顧琰點了點頭，跟在路德後頭，在宿管阿姨那領了鑰匙，就往四樓去了。
說是幫忙拿行李，路德手裏拎著兩個大行李箱，顧琰手裏只提著輕省的電腦包。
走了兩層樓，顧琰抹了一把汗，他詫異地看向不遠處的電梯：“為什麽不走那邊？”
路德回頭，他踩在高兩級的臺階上，閃爍著天穹繁星的眼睛向下垂落，仿佛將顧琰也吸了進去。
“我想多陪一會兒哥哥。”
這話就太肉麻了，顧琰登時一激靈。
“快上去吧，提著行李怪累的。”顧琰輕輕推了一把路德後背，淡淡的紅從臉頰爬上耳垂，又向下蔓延至鎖骨，彌漫向身體各處。
路德微微一笑：“都聽哥哥的。”
說著他轉過身去，沒再逗顧琰。
顧琰擡手，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，他垂下眼眸，竭力忍住心裏的不自在。
“哥哥，到了。”
顧琰悶頭往前走，沒發現路德已經停了下來，他直楞楞地撞了上去，額頭頂在路德後背骨頭上，疼得他低呼一聲。
力氣大，骨頭也硬。
“哥哥，小心。”路德立即回過頭，放下行李，扶穩顧琰，讓他不至於摔倒。
有學生從樓梯口拐過來，看到他倆抱在一起，眼睛瞬間瞪大。
顧琰聽見腳步聲，趕緊推開路德：“我沒事，快開門進去吧。”
路德仔仔細細地從上到下地把顧琰打量了一遍，確認他沒有受傷，才轉過身開門。
兩人進去後，傻眼了的男同學擡起頭，看了門牌好一會兒，又盯著自己的鑰匙了好長時間，才終於對上號。
所以……他未來的室友是gay？
風靡全校的大帥哥路德竟然是gay！！
他清了清嗓子，推開門走進去：“你們好，我是岳多多。”
顧琰正別扭著，臉頰微微泛紅，回頭看見有人進來，還是剛才走廊裏的那一個，臉頰頓時更紅了。
“你好，路德。”
“你好你好，路德同學，我知道你，你可是校草，剛進校就把蟬聯三屆的大帥哥擠到老二，牛逼。”岳多多豎起大拇指，滿眼晶亮。
“他是校草？”雖然心裏並不覺得奇怪，可脫離校園生活多年，乍一聽見校草這兩個字，顧琰神情都恍惚了。
“當然了，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？”岳多多搓了搓手，露出和善的笑容。
“我叫顧琰，是路德的哥哥。”
“哥哥好哥哥好，你們倆長得可不太像。”
一個冷酷型帥哥，傲到沒邊兒，一個溫柔清俊，說話和氣，不像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。
還是說他倆……是那種關系？
叫哥哥呀，好刺激。
“我們……”顧琰還沒說完，就被路德的動作吸引了過去，“哎呀，床罩不是那麽換的，我來我來。”
顧琰沖岳多多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，回身給路德幫忙，路德則直起身子，雙手插兜，慢悠悠地將目光落到岳多多身上。
岳多多頓時打了個哆嗦，他訕訕地笑了笑，連忙擺手，表示自己沒別的意思。
“我回來取材料，你們忙你們忙，我這就走了。”岳多多拿起書桌上的參考書，跟後背有狼攆似的，拔腿就跑。
“你第一天住進來，應該請室友吃個飯的，太可惜了。”顧琰絮叨著。
路德自然地擡起手，幫顧琰將垂在眼皮上的頭發撥倒到旁側，顧琰正忙著將被角塞進被罩裏，沒發現路德的小動作。
路德勾起嘴唇，小拇指滑過顧琰的側臉，還放肆地捏了一把顧琰耳垂。
顧琰被弄得癢了，擡頭瞪了他一眼。
纖長的睫毛上揚著，中間嵌著圓滾滾的眼珠，此時眉頭微微皺著，眼裏射出來的光也是兇的。
路德看著，他忽然捂住胸口，踉蹌著向後倒去，做出一副被箭刺中的搞怪模樣。
顧琰的眉頭皺得更緊，嫌棄的眼神仿佛在說：又犯病！
路德無奈地聳了聳肩，彎下腰來，幫顧琰一起整理床鋪。
“不是有單人間嗎？為什麽沒選單人間。”把生活用品都整理好之後，顧琰問道。
“單人間住滿了。”
顧琰點了點頭，也是，前段時間路德一直住家裏，好的宿舍當然早就被搶光了。
“就住這一個禮拜，忙完了就回家去，家裏住著舒服。”
“哥哥。”路德喚了一聲，顧琰擡起頭來，他微揚眼梢，像是在說：什麽事？
“我不在家裏，不要太想我。”
顧琰一把推開他：“誰會想你，自作多情，我走了！”
顧琰埋著頭，向寢室外走去，他只請了一個小時假，得趕緊趕回去。
路德無奈，把他送出校門，看著他上了車，才返回宿舍樓。
顧琰急急忙忙來到公司，之前在超市的那份工作後來老板忽然說要倒班，他考慮過後就辭掉了，另外找了現在的工作。
坐辦公室，工作不忙，周六周日雙休，五險一金，最合他心意的是，四點半準時下班，從來不拖，職員們也不內卷，到點就走。
顧琰愛上了這份工作，幹得比誰都認真。
顧琰打卡過後坐到工位上，拿出文件開始輸入數據。
同事探出頭來：“弟弟的事安排好了？”
顧琰剛來上班，路德就來接過他一次，整個公司的同事都知道，他有一個在Q大念書，來z大這邊交流的學霸弟弟，弟弟還長得巨帥，一副混血兒的面貌，把公司裏的年輕小姑娘勾的都快走不動道了。
“你們哥倆怎麽長的，一個帥的讓人心癢癢，一個帥得讓人流鼻血！”同事羨慕得很，鑲嵌在平凡面容上的兩條眉毛向上揚起。
顧琰打了個哈哈應付過去，埋頭工作起來。
下班之後，顧琰照常去幼兒園接月月，月月看到只有他一個人來，雖然知道大哥哥住校了，可還是滿臉落寞。
月月的老師換了一個，之前的那個不知道因為什麽辭職了，聽說走的時候哭哭啼啼的。
顧琰不知道原因，女老師走之前，他送了一份禮物，老師沒收，看他的眼神也有些幽怨。
他以為老師有話跟他說，結果老師轉身就走了。
新來的老師三十多歲，成熟穩重，親自把月月交到顧琰手上，老師微微一笑：“月月哥哥，月月今天情緒不佳，回家以後，家長多關心一下。”
顧琰謝過老師，牽著月月離開幼兒園。
一大一小走在斑馬線上，誰也不開口，氣氛著實落寞。
“哥哥，我想大哥哥了！”
顧琰抽抽嘴角，這孩子，才一天沒見……不過，他好像也……
“我們去跟大哥哥一起吃晚飯吧！”月月靈機一動，歪著腦袋沖顧琰撒嬌，不等顧琰開口，就抓住顧琰的手臂搖晃。
“哥哥，你就答應月月吧，大哥哥一個人吃飯，會很難過的。”
顧琰到底沒拗得過月月，領著她往大學走去。
月月笑了一路，也不用顧琰抱，邁開兩條小短腿兒，“噔噔噔”走得可起勁兒了。
在校門口，顧琰給路德發了一條語音，現在正好是五點十分，學校應該放學了。
顧琰還在等回覆，路德直接一個視頻電話打了來，背景音嘈雜，像是在學校食堂。
“月月想你了。”顧琰悶聲說道，他垂著眼睫，那副嘴硬的樣子，看得路德心裏軟軟的。
“我也想哥哥。”顧琰頓時臉通紅。
站在顧琰腿邊的月月努力踮著腳跳起來：“大哥哥，月月想你！”
路德這才說道：“大哥哥也想月月。”
“我跟哥哥在校門口，大哥哥你快來接我們！今晚我們一起吃飯！”月月急不可耐地說。
“我馬上過去。”
掛斷視頻，顧琰和月月只等了大概十多分鐘，路德就跑了來，他身上還背著書包。
路德的嘴角高高揚起。
他滿眼只有顧琰和月月的模樣，看得顧琰心口滾燙。似乎有什麽東西鉆了進去，在心尖上安了家。
路德左手牽著顧琰，右手領著月月，帶他們往學校裏的餐館兒走去。
路德帶著一個男人和一個孩子進來，整個餐館的學生都驚了。
整個學校，誰不知道法律系的交換生路德是z大近幾十年來最帥的校草！還是混血！
“是他哥哥和哥哥的孩子吧！”
“總不會是校草的，別開玩笑了。”
“那小女孩看著，跟校草還真有幾分相似！”
在嘈雜的議論聲當中，顧琰尷尬地跟在路德後頭。
點了三道菜，兩菜一湯，路德還要再點，被顧琰按住手背：“夠了夠了，多了浪費。”
“老師說，糧食是農民伯伯辛辛苦苦種出來的，不可以浪費哦。”月月坐在凳子上，剛剛露出一個腦袋尖兒，她需要奮力揚起頭，才能讓兩個大人看見她的眼睛。
“好好好，聽哥哥的。”
不知道怎的，顧琰覺得，哥哥這兩個字從路德嘴裏出來，莫名纏綿，他紅了臉。
周遭圍觀同學：？？
“我去，摸手了？臉紅了？啊？”
“這這這……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？”
“學校女同學前仆後繼，校草從來都是冷臉，還從來沒見過他這麽溫柔！”
旁人的議論，路德根本不關心。
菜上來，他給顧琰夾了一塊兒噴香的可樂雞翅，月月立馬拍起桌子：“我也要我也要。”
路德笑了下，給月月也夾了一塊。
“哥哥快吃，這家飯店的大廚手藝很不錯。”
顧琰點了點頭，他臉上還覆蓋著一層薄紅。他張嘴咬了一口，可樂的甜味兒滲透進雞翅裏，確實好吃。
“味道不錯。”顧琰邊說邊又咬了一口。
“好吃就多吃點兒。”路德笑著說道。
吃完雞翅，路德又給顧琰夾了一筷子紅燒肉，這也是顧琰的最愛。
剛要把肉送入口中，路德伸手過來，在顧琰嘴邊蹭了蹭。
顧琰頓時渾身僵硬，他驚愕地擡起頭，路德彎起嘴唇，神色如常地解釋：“嘴角沾了醬汁。”
顧琰往後一退，拿紙巾蹭了蹭。
路德仔細端詳著顧琰的臉，他捏著紙巾又把手伸過來，“這裏還有一些，好啦，現在幹凈了，吃飯吧。”
顧琰臉上滾燙，他猛地低下頭。
周圍同學：！！！！
校草竟然是彎的！
難怪各路校花系花輪番上陣，都被校草冷漠地拒絕了！原來是性別不對！
“哥哥，月月，吃飽了嗎？”路德先放下筷子，對對面的兩人說。
月月點點頭，她人小胃口也小，喝了一碗湯，肚子就放不下多少糧食了。
顧琰也點了點頭。
路德去結賬，顧琰也沒有爭搶。
一家人嘛……
從飯店裏出來，顧琰明顯感覺到，周圍路過的學生總是有意無意地投來註視。
路德發現顧琰不自在，他皺起眉頭，向四周瞟去，周圍人發覺路德眼神不善，連忙將八卦的目光收回。
“哥哥，我忽然不想住校了。”路德“任性”地說。
顧琰抱起月月，幾乎把整張臉都埋在月月肩頭。
須臾，顧琰的聲音才傳了出來：“那就回家住吧。”
路德盯著顧琰看了好久，把顧琰盯地恨不得埋進土裏，路德才把月月抱過來，騰出右手跟顧琰十指交握。
顧琰短暫地掙紮了幾秒，由他去了。
但是，學校各大聊天群裏還有貼吧裏，充斥著校草和他同性男友的流言。
“你這樣不好，被同學看見了怎麽辦？他們會議論你的！”走出校園以後，顧琰才恍恍惚惚地說。
“我不在乎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我很幸福，哥哥。”路德垂下眼眸。
顧琰比他矮一些，二人目光相撞，頭一次，顧琰沒有立即移開，“我也……很幸福。”
二人對視，時光流速放緩，二人緩緩靠近——
月月舉起兩只手，大聲說道：“月月也超幸福的！”
兩人一震，都笑了起來。
高懸的明月灑下銀輝，在三人腳下凝聚成三道拉長的人影。
“哥哥，其實，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路德停下腳步，他看著顧琰，重覆道：“你知道？”
“還不夠明顯嗎？”
金燦喜歡吃蘋果，開始他以為路德喜歡吃桃，後來他發現，路德最喜歡的也是桃子。
路德偶爾會吃葡萄，但不喜歡剝皮，恰巧金燦也不喜歡，總是纏著他，讓他來剝。
這些都是雞毛蒜皮，無法讓顧琰確定。
直到有一次，他臨時有事回家，遇見路德跟艾華斯一塊兒從樓道出來，艾華斯還讓路德喊他“哥哥”。
“哥哥，我其實是——”
“噓，我知道。”
從女變男，他觀察過路德的身體，沒有手術過的痕跡，那就只有一個答案——
強大到詭異的力氣，超強恢覆力，情緒激動時會變紅的瞳孔，喜歡吃七八分熟的肉食……
所有的習慣，都跟吸血鬼類似。
“哥哥～”
看著心愛的人，路德的眼睛裏冒出桃心。
他喜歡的人，也喜歡他，還不介意他的真正身份。
這種感覺簡直——
“哥哥，今晚等月月睡著，咱們去對面吧。”路德忽然湊到顧琰耳邊，聲音喑啞地說。
“好，好啊。”
顧琰定了定神，忽的道：“你不會咬我吧。”
“哥哥，不會的，我們種族經過上千年的演化，咬人這種低端陋習已經被進化掉了。”
顧琰相信了。
第二天下午，顧琰疲憊地睜開眼睛，他下意識摸向昨晚被路德要咬破皮、好像還流血了的脖子。
那裏一片光滑，連淤青都沒有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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